是夜,崆峒山凉得瘆人。
林琅性子毛糙,根本坐不住,一开始在桌边打盹,头一点一点的,口水滴答。现下早不知跑到哪里去疯了。
年休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同青山作别。走时同来时一样,脊背挺得笔直,给人傲骨铮铮之感。
浑身冷硬,一点也不客气。
接连几日不见月出,山间漆黑一片,连虫鸣都极为压抑,好像有什么在黑暗中窥视着伺机而动。只有楼宇之间隐约簇动的冥灯,诡异而朦胧。
归汜端着装满书信的木盒,自寂静的西厢匆匆走过。夜色如同沼泽般粘稠,暗红的门楣窗棂里一片漆黑,不见亮光,像吞噬人的血盆大口。
被暗中注视的不适感愈发强烈,饶是他都觉得心里发怵。
屏息凝神,身后除了打着旋的风,半声动静也无。
一声诡异的猫叫自房顶响起,阴惨惨拖长了调。风声倏忽划破寂静,头顶上掠过一道黑影。
“什么人!”目光倏忽凌厉,长剑出鞘,跃上檐角疾追。
黑影几个起落,跃过西厢与正堂,消失在黑洞洞的东厢。
东厢最为阴惨,除却慧禅道长停灵之处,一盏灯也未亮。四周堂屋漆黑一片。
归汜警惕地握紧了剑柄。
按崆峒派的规矩,前来吊唁之人都在后堂歇脚,崆峒弟子都被圈在后山以东。那个黑影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放轻步子走向灵堂。堂中烛光昏黄,四周摆着朴素蒲团,正中黑魆魆的灵柩前,几个守灵的小弟子斜靠墙角睡得很熟。
一览无余,没有人。
他巡视三番,皱了皱眉退出门槛,走廊尽头突然被烛光照亮。
“这么晚了,少侠在我派掌门的灵堂做什么?”
那端一人一身缟素,提着盏灯笼,正面无表情朝他走来。姿态颇为恭肃刻板,莫名给人僵冷之感,身后还跟着一溜小弟子。
“在下途径灵堂,见守灵的弟子都昏迷着,觉得有异才进来看看。原是睡着了。”他本懒得同此人解释,只是私闯掌门灵堂着实须得一番交代,故而寻了个借口,“改日再向慧禅道长上香赔罪。告辞。”
下意识隐瞒了方才所见,不等他回话,转身利落地破开夜色。
慧净定定注视那道背影良久,目光晦暗不明。
后堂灯火通明,总算有了人烟气。归汜心下一松,顺着小径朝来时的路回去。
前头有个人目不斜视地经过。
“喂。”
年休宿余光瞥到他,顿时愣了愣,扬起剑出声喊了一句。
“你怎么......”归汜本想问他为何在此处,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生怕沾上引尊上不喜,皱了皱眉避开一步,“你饮酒了。”
瘦削的脸颊比平日柔和些许,眼底仍旧有生硬执拗的冰棱:“是青山的酒,改日带你去。”
说完才发觉哪里不对,他竟突然对他友善熟络了。
“不必。”归汜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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