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默不作声。
等到徐北枳离去多时,陈望始终凝视远方。
看这家乡一眼两眼三眼,百眼千眼万眼,都已看不见她了。
看不见她在自己读书时,抬头之时她在看自己。
读书人皆是负心人,最负痴心人。
他泪眼蒙眬,嘴唇微动。
我陈望只愿当年不曾高榜题名,只愿当年黯然还乡。
如意驿馆外的街角有一口水井,井台上架着巨大的辘轳,需要两个青壮汉子才能转动起来一桶水。
那名担任陈望马夫的年轻宦官,在独自走出驿馆,看到这口中原不常见的水井后,就没有挪步,很是好奇地盯着大辘轳,好像这样粗陋不堪的土气物件,比起太安城皇宫内的巍峨大殿、花团锦簇的御花园,比离阳年龄更大的参天大树,还要吸引人。
不久以后,一名腰间悬刀的年轻人来到井边。
两人在半丈之内。
来者命悬一线。
哪怕他是徐凤年。
年轻宦官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架水井辘轳,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停在街道尽头处的一驾马车上走下一名棉衣老人,遥遥望来,然后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当视线昏聩的年迈老人能够依稀认清年轻宦官的容颜后,竟飞奔起来。年近古稀的老人显然并不经常奔跑,加上身子骨也衰老不堪,临近这口水井处时,狠狠摔了个狗吃屎,溅起一阵尘土。眉发皆雪白如霜的老人没有起身,匍匐在地,抬头确认年轻宦官的身份后,顿时老泪纵横,使劲磕起头来,哽咽抽泣着重复“阿爹”。而那名年轻宦官仅是低头瞥了眼老狗一般的可怜老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回忆老人到底是谁,记起之后,眉头缓缓舒展,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在他皱眉之后、舒展眉头之前,站在井口旁随意而立的年轻宦官,带给站在极远处的糜奉节、樊小柴两人一股心魄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的无形威压。两人脸色苍白,支撑得很是辛苦。随着貌不惊人的年轻宦官眉头舒展后,两人又恰似如沐春风,好似双肩瞬间卸下千斤重担。一直以来都将年轻宦官视为普通宫中高手的两位拂水房宗师,直到这一刻才窥破天机,那位为太安城陈少保充当马夫的年轻宦官,绝对是当世武道超一流人物,甚至极有可能跻身陆地神仙之列,否则绝对不至于如此返璞归真,肉身与天地浑然如一。
跪在地上的老者身份可非同寻常,正是早年那位押送高树露前往广陵道对付曹长卿的京城大太监赵思苦。他是东越遗民,曾是赵长陵安插在离阳的棋子。原本至关重要的暗棋变作无人问津的弃子后,赵思苦就一心在太安城皇宫二十四司里攀爬,以一生无错为赵室青睐,先后执掌过印绶监和尚宝监,与当今司礼监掌印宋堂禄的师父,更是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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