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了音,而后断去。
箫声断掉,琴声随即戛然而止。
便连方才盘桓的七彩鸟大约也是嫌弃最后箫声的走音,扑了扑翅膀,毫不犹豫飞出了殿外。
所有人原本已经看呆,此刻见到七彩鸟忽然飞走,脸上都莫不露出失望的神情,却仍是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儿臣有罪。”
最后拉回这些人思绪的是上官墨,只见他撩起衣摆,朝着座上天子跪下,虔诚道:“父皇恕罪。这西夏曲目太过繁杂深涩,儿臣只能尽力和到这里。”
武帝似乎还怔在初时的场面里,闻言,眸子半阖看向自己下跪的儿子,一时没有作答。
沈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人的背影,他就跪在她旁边。
其实,他明显是那么的游刃有余,为什么要故意中断?怕暴露身份的是她,就算中断也该由她来啊。
是怕她地位卑微,故意中断下场会很惨,所以帮她吗?
可他不是恨死她了吗?她欺君或是丢脸,受罪,他不是该高兴吗?刚好报了仇。
沈意惊怔在当下,一时竟忘了反应。
直到听见武帝一声喟叹,“唉,可惜了,朕还从来不曾见识过这等场面。竟能用琴声箫声将七彩鸟也吸引来。”
“皇上不曾见识过?”一道邪魅,竟突兀反问过来。
众人都暗惊这人好大的胆子,却见是西夏皇子缓缓起身,目光微深,看了看沈意,复又看向武帝,“本王还是幼年的时候便见识过了。”
沈意的心脏当即就提了起来,那是大祸临头的感觉。
当年,传闻她的外祖父可以用琴声吸引飞禽走兽便是从西夏而来。
武帝挑眉,嗓音听不出意味,“六皇子果真是见多识广。”
西夏皇子一笑,“哪里?那人正是你朝前丞相,沈怀之。”
沈意只觉浑身一软,要暴露了吗?
西夏皇子还在继续,“说来真是巧了,当年我西夏国宴,他便奏的这一曲,就是这一曲,西域之歌,同样引来了鹊鸟助兴。”
殿中久久静默,连方才的私下议论也没有了。
其实,当年关于这传闻,她的外祖父曾亲口辟谣。只是这时,是西夏皇子太言之凿凿了吗?还是因为大家都确信西夏皇子不可能说谎……所以大家都信了?
沈意心跳如鼓。
当年有一件事,她的外祖父坏了武帝大计,若不是沈相三朝丞相极得民心,若是沈相只是普通的丞相,恐怕她家已遭灭门之祸。
而今,若是这事引起武帝兴致,派人追查,那么包括她的身份……件件都是死罪,且是殃及全家的死罪。
沈意只觉头皮发麻,手心里全是冷汗。偏偏武帝迟迟不再出声,就深深看着她和上官墨。像是在把凌迟无限延长。
良久,武帝终于开口,“墨儿,你幼时曾经追随沈相,你说,这用琴声吸引鹊鸟,是不是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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